跑路了
inner同名/twi@znkita/b站同名/wb@Cw_znkita @相泽新北 @无泪之城里的逗比王子

|银补|何以为家

·私设如山 OOC√

·主旨偏移 不知所云√

·自娱自乐 请勿上升真人及官设√

·主 马皓文x马飞 未明确指向CP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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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皓文快被疼死了。


为了让马飞的晚餐里多一块肉,他没吃午饭就去工地干活。本想着成年人的身躯,少吃一顿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,谁知胃病竟犯得如此突然、如此汹涌,几乎把他按在桌旁动弹不得。


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了——年轻时废寝忘食地监工赶图落下的毛病。以往碰上病症发作,虽说不能来去自如,但好歹咬咬牙也还能强打精神指挥千军万马。而此时马皓文只觉得仿若有一柄利刃在腹间由内至外地来回翻搅,胃脘倒海似的不断上涌,整副躯体昏沉到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。


回溯在世几十年,马皓文好像鲜少体会过饱腹的感觉:任职时随意扒拉两口就赶去施工现场,在狱里又常常遭人抢食,更别提出来后每天对着飞涨的物价发愁的时日。久而久之,病症也就有所加剧。


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开门声,紧接着少年的嗓音涌入耳蜗:


“爸,我回来了。”


马皓文内心不由得重重一沉,随即奋力撑着桌面试图起身,却在换得一阵宛若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的绞痛后,脱力似的倒回原处。


“爸?”马飞似是觉察出异样,放下东西凑近了些,问道,“你怎么了?”


彼时马飞已经看到马皓文被冷汗打湿的鬓角、和紧抵着上腹部的手,心里亦明白了几分——十七岁的青少年,也总该懂事了。


“……没事儿,等过去了就好。”自牙缝中挤出的字眼从深埋的臂弯里艰难飘起,随后消散于空气,没了声息。


少年听罢,不禁蹙紧了眉,追问道:“你药放哪了?”


而后马皓文含糊地应了句什么,马飞没听清。只得径自走向平时放药的柜子四处翻找,摸出一个已经有点泛黄的小白瓶,拿到身前晃了晃——空的。


悬着的手不由得一顿。


回望伏在桌上身形不稳的马皓文,马飞心里猛地泛起一阵不明来由的揪疼。他脱下自己那件略显宽大的校服外套,将其披在马皓文身上,随后轻轻拉开房门,匆匆地走了出去。







马皓文在迷蒙中隐约听见了门被带上的声响,来不及开口,便让一声暴起的耳鸣止住了嘴。恍惚间,他又忆起那段足有两千个日夜的监狱时光——


昏暗阴冷的号子里,高挑瘦削的马皓文在众多魁梧大汉中间显得格格不入。这帮社会底层的边缘人物似乎认定了马皓文是个易捏的软蛋,逮着机会就给他使绊。而马皓文也终是不负众望,任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。长此以往,这股势头非但没有削弱,反而愈发变本加厉——从一开始在劳役时或阻碍或摧毁马皓文的工作成果,发展到逐步渗透马皓文的每一寸生存空间。


狱里的牢饭并不可口,然而每当碗筷传到马皓文手里时,不是被狱友丰盈的唾液糟蹋,就是已被前人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,仅剩一抹余羹悲哀地与马皓文两相对望,彼此苦笑。


就这么熬了七年。


七年啊,两千个昼夜……有那么长,长到鬓尾的青丝化为白发,长到墙角的刻痕布满苔藓,长得足以摧毁一个人的自信和勇气。


却无法摧毁希望。


他掰着指头数:数出狱的日子,数回家的日子,数能再见到马飞的日子。无数个落寞孤独的深夜里,饥饿和疲惫轮番碾压着神经,他躺在一片墨色的泥潭正中,描摹着儿子日渐陌生的面容,一遍、两遍……直到筋疲力竭才抱着仅有的照片入睡,极力在捏着一颗门牙傻笑的男孩身上寻找一丝慰藉,任寂寞和失落交织,无声地呢喃着、呢喃着:


马飞,马飞,我的儿子……


墨色的淤池深处,思念张牙舞爪,唯有鼾声此起彼伏。







“砰!”老旧的铁门在少年面前重重甩上,随后尖锐的女声在门后响起:“我们这没有,你找别人要去吧!”


马飞轻轻地叹了口气——


这是第三户了。每当马飞提到马皓文的名字时,门内那张原本和蔼可亲的面庞就会在不及躲闪间变得无比狰狞,温柔和煦的语气也会转瞬乍起,仿佛“马皓文”三个字是某种瘟疫,一旦接触便会沾染,恨不得避而远之。


可是,即便他再怎么大恶不赦,也终归是个肉身之躯吧。


马飞知道,空掉的药瓶并不是父亲的疏忽,而是因为家里的经济已经被生活逼到了最后的墙角。


或者说,一直都处在最后的墙角。


无措之际,马飞身后的格窗缓缓敞开,一个样貌俊朗的青年探出头来,轻声唤道:


“喂,你是马飞吧?马工又犯胃病了吗?”


马飞循声望去,只觉得青年面相熟悉,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——似乎是几年前南下打工的一个街坊小哥。他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。


“这药你拿着,让你爸就着热水吃……”


“李林儿!我抽屉里那胃药呢!”青年话未道完,一个高昂的女声便在屋内炸起,颇有穿破穹顶之势。


“……一次四到六片,记住了啊——”青年匆匆说道,将白瓶往马飞手里一塞,随后快步转身,答应着走进里屋,“来啦!药我没见着啊!”


马飞望着对方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瓶,三两步跨下楼梯。







吱——


马飞小心翼翼地推开锈迹斑驳的家门,彼时马皓文已静静地趴在桌前似睡非睡。他轻唤了声爸,沉默许久才听得对方一句有气无力的回应。


多年流光逝去,在与父亲共处的为数不多的记忆里,马皓文一直是强壮健康的形象,鲜少有这样虚弱的时刻。不知为何,马飞看着眉间紧蹙、脸色发白的对方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
他转进厨房倒了杯热水,看着马皓文微倾着身服下药。眼见对方拿着水杯的手都有点抖,喉头更似是哽着异物般说不出话。


他把对方搀回下铺,候在对方床前,方回想起适才于掌心传来的骨感——硌手。不禁让少年慨叹又唏嘘。


马皓文的睡颜他只见过两次:一次是在洪水前夕,那个晃晃悠悠的公车上;一次便是在这个沉静的傍晚。其余时候,马皓文都会一连工作到深夜,见到睡颜的机会便少之又少。


此刻,马飞又想起让自己在四年前一夜成长的顿悟:“原来大人,也是需要照顾的。”他缓慢地描摹着父亲略显疲惫的侧脸,脑中却尽是年幼的自己生病的画面:


那时的马皓文正值壮年,意气风发,活力阳光——并不像现在这般憔悴、失落,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未能妥善掩藏的难过。面对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小身体,经验不足的他显得手足无措。在一阵笨拙的处理后,马皓文轻轻包住小孩儿细嫩的手,抵在额头,满脸担忧。


时光流转,如今十七岁的马飞亦做出相同的举动,葱白的指尖抚过马皓文本该用以画图的手,抚过他日夜辛劳磨出的糙厚的茧。傍晚昏黄的夕曛透过格窗洒在二人身上,向四周发散着温暖的光。


都说家是容身的居所,是安心的慰藉。可你看如今这天地之大,何以为家啊。




-TBC-




“诶儿子,下午那药是哪来的?”


“楼上李林儿给的。”


“……嗯。”




“怎么直呼人大名儿啊,多没礼貌。”




-END-

華生/作品

2019.8.11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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